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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初春已至的会稽却下起了近十年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落无痕、悄无声息。
华辰裹上厚厚的衣服，一人一剑走在会稽城最宽敞的一条道路上，夜晚的会稽城因为月色和白雪的相互映照焕发出一丝光明，谈不上亮也谈不上暗，一切尽在朦胧之中。
本来小丫头是打算和华辰一起去的，毕竟事关自己的父母，但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只得老老实实地听从安排呆在驿馆中华辰为她准备好的炭火盆旁边取暖，华辰的理由也很简单，回想起曲阜城中自己“拿下一血”的不算美好的记忆，他是绝对不想让夷光看到这个世界血腥一面的。
雪夜的会稽城一片寂静，唯一的行者就是华辰，如幽灵般穿梭于大街小巷，踏雪无声，直到“张府”二字出现在他的眼前。
张府并不算大，和段府、戴府相比说是萤火与皓月之分也不为过。轻易地避开了门楼处的小厮，华辰站在了张府主厅的屋檐之上，看了看东西南北的十几间屋子，华辰跳下屋檐，向着唯一一间还有灯火的屋子走去。
门开了，寒风细雪吹入，本就微弱的灯火被瞬间吹散，华辰在火光熄灭的一瞬间看到了屋内的情景：男子将双脚浸入木盆之中，妇女衣襟半露，正在哺育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家三口都有些吃惊，当然，婴孩的反应表现在因寒风吹过而松开母亲的怀抱哭泣。
泡脚的男子在一瞬间的惊惧过后快速冷静下来，目光紧盯着华辰问道：“你是谁，为何深夜闯入我家？”
华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道：“你是张闯？”
张闯双目一瞪，怒道：“真是好笑，闯入我家还问我的名字，不错，我就是张闯，你找我有何事？”
回答张闯问题的，仅有一道寒光……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华辰走出张府。张闯死了，一剑封喉，如落雪般悄无声息。之后华辰打晕了那个女人并将她们母子安置在床上，罪不及家人，更何况是妇孺，华辰自然不会对他们施以报复。
剑尖上的血滑落至雪地里，华辰顺着原路返回驿馆，一路上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张闯害得夷光失去了父母，自己为了报仇又让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失去了父亲。有些人该死，因为他给别人带来了不幸，可他的死又会给另一些人带来不幸，因果循环，也只是苦了彼此而已。
回到驿馆中已经是深夜，华辰正赶着驿馆关门的时候回来。两人的房间灯火还亮着微弱的光，华辰推开房门看到夷光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显然是等了许久不见华辰归来，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华辰想不着痕迹地将夷光抱到床上，可即便动作细微依旧是惊醒了夷光。揉搓了一下朦胧的双眼，小丫头糯糯地说道：“华辰哥哥，你怎么才回来，人家等了你这么久，后来都担心起来了。”
伸手揉了揉夷光的小脑袋，华辰柔声说道：“雪路不好走，回来晚些了，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启程前往吴国呢。”
“嗯。”夷光乖巧地点了点头后便合上了双眼。
张闯的死华辰没说，夷光也没问，好像两人都忘了一般，但其实夷光明白，华辰回来了，那张闯一定已经下去向她父母忏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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